2012年4月11日星期三

還可以相信甚麼?

我很少向其他人吐露心事,很少在人前表現軟弱,幾日之間,我的態度由沉默到逃避,情緒起伏的變化,在他面前毫無保留地呈現。初夏的風在房裡打轉,慰藉著憔悴的容顏,安撫著滿臉破碎的淚。惟有生存的人才能感受到風的存在,這個早上,這一陣潮濕的風,我永遠不會忘記。沉默,是我集中精神的惟一方法,只有這樣,我才不會被情緒控制,保持理智,再多的愁煩,一個人來扛便夠,不打算要其他人來替自己分憂。我不想陷入無邊的消沉,也相信祖母不希望有人為了自己終日愁眉不展。我抬起頭,凝視著點點星光出神,醫生施展最精湛的醫術,沒法救醒傷重的袓母;親友在醫院日夜守候,也沒法喚醒昏迷的病人。人類是最聰明的動物,遇著傷患重病,頓時變得十分渺小。在這個世界上,究竟還有甚麼可以依靠?世上有一種感應,如流光,如泡沫,只要我們向重要的人發出熱切盼望,心靈深處便會溢出一點光。感應,靜悄悄地在空中飄移,墜落,匯合,一點一點膨脹塑形,儲成起動的能量。祖母身上插著許多導管,床邊置放著各式儀器,令人心寒的冰冷器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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